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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爱她的德语,却只爱干干净净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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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爱她的德语,却只爱干干净净的鸟

1、乔治的疑问——德国热爱秩序——“七点钟黑森林黑鸟乐队要演出啦”——瓷狗——它的优越性——德国与季节——整洁的乡下——山谷在德国人眼中应有的模样——德国河流怎么流——德累斯顿的历史污点——哈里斯去游玩——玩得不太好——乔治和他的姑妈——乔治,靠枕,还有三个少女。

2、柏林到德累斯顿的半道上,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路程,乔治聚精会神地向窗外望去,他说:

3、“为啥德国人喜欢把信箱安在树上?为啥他们不像我们一样放在大门口?我可不愿意拿封信还得爬树。而且,这对邮递员也不公平。这活儿不仅累人,而且换做一个大块头邮递员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这简直就是项高危工作。要是他们真的喜欢把信箱安在树上,那别都用最高的树杈啊,干嘛不放得低一点?还是怪我不理解德国人吧。”他又灵光一现,继续说道,“没准德国人用飞鸽传书,他们真的是样样都比我们强。不过即使德国的技术先进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为啥他们不把鸽子都训练好,把信直接送到地面来。就算是一般的中年男人,上树取信也不是个简单事儿。”

4、“那些不是信箱,是鸟巢。你还是不了解德国人。他们爱鸟,却只爱干干净净的鸟。但鸟类筑巢还不是随心所欲,所以就德国人的审美来说,这样子可是有碍观瞻。你瞧,在德国哪都见不到一处街头绘画,也没有涂鸦,就连旗子都不容易见到。可是德国人修建了鸟巢,鸟却不买账,依旧住在外面。小鸟经常往草地上随便乱扔东西:什么细树枝啦,什么死虫子啦,乱七八糟什么玩意儿都有。而且鸟类可没什么教养可言,它们当众干那事,它们当众和老婆吵架,它们当众给小小鸟喂食。德国人都惊呆了,于是他们对鸟儿说:

5、“‘大体上我很喜欢你,因为你长得漂亮,歌声悠扬。但是我不太喜欢你的生活方式。我要你现在搬到这个小盒子里面去,把你的生活垃圾都放进去,别让我看见。什么时候想唱歌,什么时候就出来。但是记得把你的私生活限制在你自己的范围之内,也就是在这个小盒子里面,千万别把花园弄脏。’”

6、在德国,就连每一口呼吸都要彰显对秩序的热爱;在德国,就连婴儿宝贝都要跟着摇铃打起拍子;在德国,就连鸟儿们都要住在小盒子里面。住上了盒子的鸟儿们还看不起那些在树上和篱笆之中做窝的自甘放逐的少数野鸟。因为每一只自豪的德国小鸟都在大合唱中有一席之地。杂七杂八毫无条理的鸟鸣显然没有办法讨好精准的德国耳朵,这里面没有滥竽充数的可能性。热爱音乐的德国人会把小鸟们组织起来。比如说,一些性格激烈的小鸟拥有特别发达的声线,它们会被训练成乐队领唱,而不是清晨四点钟就在树林里面浪费自己的才华。到了特定时间,这些领唱小鸟就会在钢琴的伴奏下,在啤酒花园里引吭高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7、德国人热爱大自然,把大自然看做美化了的威尔士风笛,对花园情有独钟。他们会在花园的北面和南面各种上七棵玫瑰树,要是这些玫瑰树没有长成相同的高度和形状,德国人就会担忧得寤寐思服。他们还会把每一朵花都绑在小棍子上面,虽然这样不太自然,但是如果不让花朵一个个挺胸抬头,德国人就会心中不快。湖泊沿岸排着锌板,他们每周都会把锌板回收,搬进厨房,洗刷干净。小草坪的中心点上,德国人喜欢围上一圈桌布大小的面积,放进去一只瓷质的小狗。他们特别爱狗,可是基本上只喜欢陶瓷狗。因为瓷狗从来不会在草坪上挖洞埋骨头,也不会用后腿把花坛的土踢飞。所以从德国人的角度看来,瓷质的狗才是理想的狗。你把它放哪就是哪,从来就不会乱跑。你可以根据名犬俱乐部最新的标准,定做出最完美的小狗,或者也可以来一些个性制作。和其他狗不一样,你不必拘泥于品种。借助陶瓷,蓝色或者粉红色的狗不再是奢望,更夸张一些,你甚至可以要一只双头小狗。

8、秋天的某一特定日子,德国人会用中国席子把花花草草盖在地下,然后春天的另一特定日子再挖出来,把它们一个个竖起来。要是碰上出奇暖和的秋天或者特别迟到的春天,这些植物可就遭殃了。因为没有一个德国人会让自己的计划被多变的天气打乱,德国人没办法控制气候,就干脆无视气候。

9、至于树木,德国人钟爱白杨树。而其他不讲究的国家没准会为盘根纠须的橡树、枝繁叶茂的栗树或者花枝招展的榆树唱起赞歌。但是对于德国人,以上肆意生长的树木完全不入法眼。唯有白杨树,在哪种在哪长,怎么种怎么长,简直像兢兢业业的士兵。它们既不会随风飘扬,也不会四面延伸。它们只会笔直笔直的指向天空,正合德国的审美。天长日久,德国人就清理了其他所有的树种,只留下白杨树。德国人所热爱的乡村,就像淑女想象中淳朴的野人——并非衣不遮体;德国人喜欢徒步穿越树林——而目的地却应是一家饭店。而且,林间小路也一定不能太湿滑,旁边必须要配套排水沟,另外每二十码就要有凳子可供休养生息,因为德国人可不愿坐在草地上。而相比之下,就连英国的大主教也做梦都想从独木岭上翻滚而下。德国人喜欢登高望远,但是更喜欢有块石头牌子指明有何种景物可看,还要有桌椅可供游人分享辛辛苦苦背上山来的啤酒和“提篮肉饼”。除此之外,要是树上张贴着明令禁止一些事情的警示公告,德国人会越发觉得舒适与安全。

10、只要不是过于荒蛮,德国人也不会拒绝略显狂野的景色。但是如果德国人认定了大自然过于粗陋,他们就会人工雕琢。我记得在德累斯顿附近见过一条风景如画的小山谷向易北河蜿蜒而去。山泉伴着小路曲曲流转,在大小岩石上飞瀑流湍,两岸簇拥着茂密的树林。我满怀欣喜地沿着溪流走了一英里,直到一个转角闪过,百十号工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们正忙着清理河道,使小河规整起来。所有挡住水流的石头都被小心翼翼地搬起运走,而河岸也正在被砖头和水泥抹平。悬垂的树枝与灌木、纠缠在一起的葡萄藤以及大簇爬墙虎也都被修剪整齐或者甚至连根拔起。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已然完工的阶段——德国人心目中标准的山谷模样。水流变得宽阔,缓缓流过碎石子铺成的平坦河床,两岸石板镶嵌。每一百码,小河就会经过三个浅浅的木质平台来降低水位。岸边的土地被清理干净,按照一定间隔种植着小白杨树苗。每棵小树苗都被一圈藤条编制的隔离网保护着,还被一根专用的铁棍所束缚,以免长歪。当地政府期望在几年之内把整条山谷“完成”,提供给热爱整洁与秩序的德国人游览。届时,每隔五十码将会有一个椅子,每隔一百码会有一条警示标语,而每隔半英里将会有一家餐厅。

11、从默默尔到莱茵河的整片地区,相同的事情一再上演,乡野被修整得井井有条。我清楚地记得黑森林中曾经最浪漫的清流峡山谷。我上次去的时候,就见到上百号意大利工人驻扎在那里埋头苦干,他们要把清流按照人的意志改道,竖起新的河岸,炸掉挡道的石头,修建水泥平台,以求水流能安安稳稳地平缓流下。

12、所以在德国,压根就没有顺其自然这件事儿。在这里,就连大自然也得规规矩矩的,不能把孩子们带坏。德国诗人骚塞见到河水自由自在地流向洛多,就震惊得写不出诗来,却急急忙忙报告警察。不多久,那条河翻滚的泡沫与隆隆的巨响就成为了历史。

13、“好啦,好啦,胡扯些什么!”德国官员会对这些河流严肃地说,“你心里清楚,不能这样子。给我安安静静得流,听见没有?你以为你在哪?”

14、于是当地的德国政府就会凭借他们的严谨风格,给这些不受管教的河流统统装上锌制管子和木头水槽以及螺旋楼梯,让它们按规矩乖乖地流淌。

15、所谓德国,就是整齐划一的代名词。

16、周三的晚上我们到达了德累斯顿,过了周日才离开。

17、大体来说,德累斯顿大概是德国最吸引人的城市,但是匆匆一瞥可发觉不了它的优美,需要一段时间的慢慢体会。那些博物馆和画廊,那些宫殿和花园,还有优美的环境和历史悠久的古迹,能让你整个冬天都不觉得无聊,却只会让短短的一个星期不知所措。德累斯顿并没有巴黎或者维也纳那样黄粱一梦的彻夜狂欢,它更多的则是德国式实实在在的魅力,却让人回味无穷。这里是音乐家的麦加圣地。在德累斯顿,只需五先令就可以在剧院看场戏,而与此同时,你会感觉世界上任何其他剧院都索然无味。

18、德累斯顿最大的历史污点依旧是“强力王”奥古斯特二世,他被卡莱尔称为“罪恶之人”,有超过一千名的私生子而臭名昭著。他的一位情妇因坚持要求一个更好的头衔,而被他抛弃并扔进地牢,这个可怜的女人,据说被关押长达四十个春夏秋冬。她最终生食自己的心脏而死,生前居住的狭窄牢房今日仍然可见。被耻辱笼罩的一座座城堡如同战场上散落的骸骨一般在德累斯顿周围鬼影重重,绝大多数相关的故事对正在上学的德国“年轻人”都实属不宜。奥古斯特二世的全身画像悬挂于美丽的茨温格宫,这个宫殿是当人们厌倦了大市场中的斗兽表演,他却为了继续观看而建立起来的斗兽场。他是个眉毛浓厚的人类一员,却怀着野兽般的性情和欲望。无疑,现代德累斯顿仍到处可见他的影响。

19、然而最让外乡人目瞪口呆的,大概,就属那些有轨电车了。这种巨型交通工具如同被疯狂的爱尔兰司机驾驶着,以每小时十到二十迈的速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飘过一个个弯道和转角。除了身穿制服的警察,人人都会乘坐。比如身着晚礼服的女士,前往舞会或者剧院;比如带着篮子的搬运工,他们并排坐着。这些有轨电车是道路的霸主,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敢挡住它的道路。但倘若你确实挡在了电车的前面,最后还能侥幸存活下来,在你身体慢慢恢复的同时,处罚挡道的单子就会悄然而至。这些事情都在告诉你一个道理:珍爱生命,远离有轨电车。

20、一天下午,哈里斯独自出门漫步。晚上他回来时我们正在美景宫看乐队演出,哈里斯轻描淡写地说:“德国人没一点幽默感。”

21、“你从哪得来这个结论?”我问。

22、“唉,下午嘛,”他回答说,“我坐上一辆有轨电车,想看看市容,所以我就站在外面的小平台上面——德语怎么说的?”

23、“没错,就是它,”哈里斯说,“你们知道那种车能晃成什么样,你们也知道要小心拐弯,还要注意在起步和刹车的时候稳住自己?”

24、“有差不多半打人跟我一起站在那,”他继续道,“而且显然我是个新手。那破车起步太猛,一下子把我往后甩。我就倒在了一个大块头身上,他刚好在我背后。他自己也站不稳,也向后倒,就倒在了一个男孩身上,这个男孩用绿色粗呢面的箱子装了只小号。但不管是大块头还是小号男孩,他们都一笑也不笑。他们就傻站在那,沉个脸。我刚准备说对不起,连嘴都没张开,电车就一个急刹,可想而知,我又向前摔了过去,和一个白发老爷子撞了个满怀,这家伙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但是呢,他也绷着苦瓜脸,一丝表情都没有。”

25、“那他们总不能都在走神吧?”哈里斯回答道,“而且直到我下车,我把每个人都至少撞了三次。你瞧,”哈里斯继续解释,“什么时候拐弯他们心里清清楚楚,也知道往哪边使劲来支撑自己。而我呢,我头一回坐这种电车,我哪能站那么稳当。我在那个小平台上像没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手脚并用,一会儿胡乱抓住这个人,一会儿又抱到另一个人,肯定跟滑稽剧一样。我也没说这是什么高级幽默,但是也足够搞笑了。只不过那些德国人一点也不觉得好玩——他们顶多有点担忧而已。有个小个子男人背靠着挡板,我心里面数着,我统共摔在他身上五次。没准你会想,第五次的时候怎么着也会让他笑出声来,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看上去有点厌烦。这群德国人,全都是木鱼脑袋。”

26、乔治也进行了一场德累斯顿历险。老广场边上有个商店,橱窗里面摆出几个靠垫。这个商店本身是销售玻璃和陶瓷制品的,那些靠垫大概仅仅抱以试试看的目的。但是它们非常漂亮,缎面上手工刺绣着精美的花纹。我们这几天常常路过这家商店,每一次乔治都要停下来好好看看这些靠垫。他感觉他的姑妈可能会喜欢。

27、乔治一路上都想着自己的姑妈。他每天都要给她写一封长信,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她买礼物寄回去。私以为,他做得有点过火,我也不止一次劝过他。因为他的姑妈也会见到我们的姑妈,会给她们说这事情,于是局面就会变得难以掌控。作为我姑妈的侄子,我强烈反对乔治私自订立的不可思议的高标准。但是他不听我的。

28、于是乎,那是一个周六,午餐后他撇下我们,说要去那家商店给姑妈买只靠垫。他说他不会离开太久,建议我们原地等候。

29、我觉得我们等到了海枯石烂。当他终于回来,却两手空空,满脸忧虑。我们问他靠垫在哪。他说他没有买到,他说他改变了主意,他说他觉得姑妈可能会不喜欢靠垫。很显然,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试着刨根问底,但是他闭口缄言。我们一再追问,问了他不下二十遍,终于撬开了他的牙齿,虽然回答非常简短。

30、夜里,碰巧我和乔治独处,他自己捡起了话茬,说:

31、“这些德国人,有些地方很特别。”

32、“嗯,”他回答,“那个我想买的靠垫。”

33、“怎么着了?”他回嘴道。他一下子暴躁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对姑妈这么敏感的人。“我怎么就不能送我姑妈一个靠垫?”

34、“别激动。”我说,“我没说你什么,你做这事儿没得挑。”

35、“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橱窗里面有四个靠垫,都差不多,每一个都清清楚楚标识着二十马克。我德语说得一般,但是努努力,基本也能够表达出我的意思,而且只要对方说得清楚,我也能听懂他的话。我走进那家商店,一个年轻姑娘招呼的我。她非常漂亮,小巧玲珑,简直可以说是端庄秀丽,这气质可在一般售货员身上见不到。我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震惊过。”

36、乔治在讲故事开头的时候总是默认你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真让人头疼。

37、“对所发生的事情,”乔治回答,“我正给你说震惊的事情呢。然后她微微一笑问我想买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不可能有任何错误。于是我在柜台上放下二十马克,说;

38、“她盯着我看的样子就像我要买一张羽毛床垫一样。我怕她没听清楚,所以就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她却看上去很吃惊,或者很愤怒。

39、“我可不想呆在这儿长篇大论扯闲淡。我说没什么误会,然后就指向那二十马克,第三遍重申我就是想买个靠垫而已,‘一个二十马克的靠垫。’

40、“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姑娘露面,第一个姑娘就把我说的话复述给她,然后她一下子兴奋起来。二姑娘不相信这事儿——她觉得我不像要买靠垫的那种人。为了把事情搞清楚,她亲自来问我话。

41、“‘你是说你想要一个靠垫?’她问。

42、“‘我都说了三遍了,’我回答,‘我再说一遍——我想要一个靠垫。’

43、“这回我可发火了。我真要是不想买,那我干嘛还站在这儿?但是那几个靠垫就在橱窗里面,不是卖的还能干啥?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卖给我。

44、“然后我说:‘但是我就是要!’这句话浅显易懂,从我嘴里说出来,带着坚定的决心。

45、“这时候第三个姑娘出现了。我猜她们三个就该是这个商店的全班人马了。最后这位是个双眸明亮的俏皮小美女。要是换个时机我见到她一定满心欢喜,但是现在,她的出现只会让我火上浇油。买个靠垫怎么会用得上三个女孩儿?

46、“前两个姑娘把事情给第三个姑娘解释一番,还没说完,三姑娘就吟吟笑了起来——她就是那种对什么都能笑起来的女孩子。笑完了,她们三个一起,像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还间或瞄我一眼,她们越是瞄我,三姑娘笑得就越厉害,在她们最终说完之前,三个人都笑成了一团,三个神经病。你要是见到那幕,你没准会觉得我是个私下里给她们表演的小丑什么的。

47、“最后三姑娘稳了稳神,一边我走过来,一边还笑着。她说:

48、“‘你要是得到了,你会走么?’

49、“一开始我没太听明白,她又说了一遍。

50、“‘那靠垫。你得到了那靠垫,你会走么——离开——立刻?’

51、“我告诉她,我简直急不可待。但是呢,我又加上一句,我绝不会空手回去。我下定决心要那个靠垫,即便让我在店里等待一宿也在所不惜。

52、“三姑娘回到另两个姑娘身边,我还以为她们准备给我拿靠垫把这事儿了结呢。但是,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女孩站在第一个姑娘身后——三人依旧怪笑着,天知道有什么喜事——把她推向了我。她们把她推到我身边,然后,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一姑娘就双手搭住我的肩膀,踮起脚尖,亲了我。这之后,她用围裙埋住自己的脸,一溜烟逃跑了,身后还跟着二姑娘。三姑娘开门送客,我迷迷糊糊就走了出去,也没管那二十马克。我想说我不介意一个吻,虽然我也不是特别着急想要一个吻,但是我确实想买个靠垫。我也不想再回去,我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53、我说:“那是你想说的,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到底说的哪个德语单词?”

54、我说:“这你就没啥说的了。不过确实有点绕嘴。‘kuss’的发音听上去很像靠垫,但是不是,它是吻的意思,而‘kissen’是靠垫的意思。你不是第一个把它们搞混的。我自己也不太能拿得准。但是你要的是一个二十马克的吻,而且通过你对那姑娘的描述,某人会觉得这个价码还挺划算。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告诉哈里斯的。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也有个姑妈。”

55、乔治完全赞同我的话,一定不能告诉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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