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德语走外交？谁才是德国外交政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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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政府中，究竟谁才是外交政策的裁定者，总理朔尔茨还是外长贝尔伯克？两人的矛盾又会对德国的外交产生何种影响？日前，德国明镜在线发布题为《男厨师对女厨师》（KochundK?chin）一文，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分析，主要内容如下：

彼此虎视眈眈，相互中伤：就这样，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和外交部长安娜莱娜·贝尔伯克之间紧张关系使得联盟政府以及德国的外交政策陷入瘫痪。

一方面，一个外交部长当着数百万观众的面批评政府总理，需要相当厚的脸皮。另一方面，在亚琛举行的“反死板奖章”颁奖典礼（OrdenwiderdentierischenErnst）也许是贝尔伯克能发泄她对朔尔茨的不满的唯一场合，而这种不满已经积压了几个月。

颁奖典礼于2月4日举行，于2月6日晚间在德国播出。根据事先分发的演讲稿，贝尔伯克在其狂欢节演讲中调侃了自己的口误，但同时也嘲笑了总理的沉默。据她所说，她的顾问曾告诫她道：“安娜莱娜，过了这周请不要再开总理的玩笑。最重要的是：请别说错话。”这位绿党女政客说道：“但只有不说话才不会有任何口误。显然其他人在这方面能比我做得更好。”

据贝尔伯克身边人透露，她为这次演讲注入了大量心血，既要幽默，还要与严峻的世界格局相吻合。贝尔伯克以自嘲的方式完成了演讲，同时对朔尔茨进行了讽刺。

矛盾的背后是权力归属问题

朔尔茨和贝尔伯克之间的冲突已酝酿数月之久，根源还是那个老问题：谁拥有外交政策的决定权，总理还是外交部长？或者，像德国前总理施罗德（GerhardSchr?der）在下萨克森州州长任上时曾经对与其组阁的绿党成员约施卡-菲舍尔（JoschkaFischer）所总结的那样："位高者是大厨，位低者是小二。"（DerGr??ereistKoch,derKleinereistKellner.）

具体来说，德国援乌问题是朔尔茨和贝尔伯克之间的冲突的导火索。自俄乌危机爆发以来，贝尔伯克就一直在为对乌交付重型武器奔走，而朔尔茨对此犹豫良久。在嘉年华上，贝尔伯克也就此问题嘲讽朔尔茨，影射他直到最近才同意德国交付作战坦克。她说："原本我想穿着豹纹来/变成豹式坦克亮相。(IchwollteeigentlichalsLeopardkommen.)但后来我有点担心，就怕总理府几个星期都不给批我通行证。"

贝尔伯克出席亚琛狂欢节接受奖章并致辞（WDR视频截图）

在此之前，贝尔伯克有次就几近触碰总理的底线。去年9月中旬，她在接受《法兰克福汇报》采访时曾表示，关于德国是否应该提供豹式坦克的决定“不能一直拖下去”。朔尔茨显然觉得这话是冲他说的。据说，他把这看作越界之举。自那之后，贝尔伯克没有再公开提出这一要求。

然而在台面之下，冲突仍在发酵，且不仅于此：原本三党联盟时曾在联盟协议中宣称要在本月提交《国家安全战略》，但总理府和外交部在一个核心问题上迟迟无法达成一致。计划中的安全理事会，即政府的中央外交和安全政策机构，应如何设置——归总理还是归外交部长管辖？

中国问题也是一个症结：根据去年10月政府决议的会议记录，贝尔伯克表示不赞成将汉堡某港口码头部分出售给中国国有公司中远集团，这一罕见的举动与总理的路线明显背离。对于德国外交部起草的中国战略，总理府方面基本持批评态度：表述过长，语气过于尖锐，请修改。

对乌武器援助、国家安全战略、对华政策——这些决非外交政策中的细枝末节，探讨的都是根本性问题，无异于对德国外交政策进行重新定位。然而政府的两大要员无法达成一致，其后果会对联盟政府的行动力以及德国的国际声誉造成影响。

贝尔伯克和朔尔茨之间的关系危机背后既有政治原因，也有个人原因。两人的性格截然对立，参政方式亦大相径庭。一方激情澎湃，一方实用理性；一方大刀阔斧，一方小步渐行。

贝尔伯克的出现，不仅意味着首次由一位女性部长执掌外交部，也意味着宣传方式发生了根本变化。她希望能够展示平易近人、具体、直接的形象，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直到现在，外交部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去年3月初的一则语音消息。那是贝尔伯克在联合国大会上同大部分代表一同对俄罗斯进行谴责之后，从纽约返航时向外交部上下及所有驻外使馆人员发出的。她向外交官们致以“衷心的感谢”并对整个“团队”为谴责俄罗斯作出的重大贡献赞不绝口。她认为，大家可以为彼此感到骄傲。得到领导的如许称赞和关怀，这在德国外交部尚属首次。

但贝尔伯克这种能多说就不少说的习惯很快就让她的手下不安。外交官的表述重在审慎，而非措辞强硬。而贝尔伯克恰恰相反，她的激励言辞已造成了数起有轰动效应的外交事件。

她曾经把俄乌冲突与大陆对台关系相提并论，这令北京方面非常不满；她在与土耳其外长会见前就因草率丢掉了私下见面的机会。去年夏天，贝尔伯克在希腊明确表示，土耳其无权对东爱琴海岛屿提出任何主张。这使安卡拉方面勃然大怒。

贝尔伯克是这样想的：过去几年德国外交蹑手蹑脚，没能取得多大成效，那为什么不干脆亮明立场？而且还要不惜言辞的详述立场。在记者会上，有时你可以注意到贝尔伯克喋喋不休时她的新闻官们那紧张的眼神。其团队成员建议她最好言简意赅，但迄今没有明显成效。

此前，贝尔伯克在施特拉斯堡出席欧洲委员会会议时就说出了一句与国际法相抵触的话，糟糕透顶：“我们正在与俄罗斯开战，而不是相互开战”。话音甫落，外交部上下发出的叹息声和她的嘴炮声一样响。接下来是懊悔的找补和慌乱的止损。俄罗斯宣传部门由此为自己的言论找到了佐证。德外交部在为贝尔伯克辩解时称，外长当时在欧洲委员会接受了一个小时的问答，还是用英语，这是其前任不曾做过的。翻译过来就是：说得越多，出现几个错儿的概率就越大，尤其是在说英语的时候。

贝尔伯克日前接受德国《每日镜报》采访时承认自己对俄开展言论的错误，同时也解释称，“活着的人，没有不犯错的。”

在去年9月份，当贝尔伯克在布拉格参与一次小组讨论时也出现了类似的尴尬场面，当时她也是在说英语：如果要给乌克兰人民承诺的话，我会说“只要你们需要我们，我们就会站在你们这边，而且我还会兑现，不管我的德国选民怎么想”。随后，指责贝尔伯克背叛德国人民意愿的批评声纷至沓来。还有一次，她警告说，如果天然气进口出现中断将会引发“人民起义”，但她当时是用德语说的。

言辞是贝尔伯克最犀利的武器，可能也是唯一的武器，而这一武器有时还会指向她自己。

贝尔伯克并不太在意外交辞令，这可能是她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前没有人想过她在竞选总理失败之后能重获如此高的欢迎度。她的口若悬河植根于她对外交的热情。她对自己是一名有感情的政客颇为自豪。她说，有时会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现在她又在谈论孩子了。现在她又开始激动了”。对此，贝尔伯克在亚琛嘉年华上回答道：“你们知道吗？我很高兴的是，即使作为德国的外交部长，我也可以说，我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一切。”

贝尔伯克2022年访问尼日利亚（dpa）

她在途中与普通人攀谈，大多数是女性。他们向贝尔伯克讲述的内容常常会出现在她后来的演讲和采访之中。对这些经历的报道被用来为贝尔伯克价值观外交的主张提供支持，赋予其可信性与紧迫性。

为达目的，贝尔伯克在也形象上做了功夫：美美的打光，考究的造型，适合Ins时代的风格。在这样一个时代，政治可以通过视觉手段进行强有力地传达，而论证则用得少了。

简言之：贝尔伯克的方法是依靠大量的话语和情感。而朔尔茨则依靠相反的方式：沉默、冷静，在公众面前保持克制。

他不愿满足公众对信息的需求，特别是娱乐性的需求。至今，他仍不愿对公民透露他向乌克兰提供武器援助背后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表面上性格冷静的朔尔茨对有关坦克、战斗机沸沸扬扬的辩论是全然蔑视的，这是他在一个小圈子里透露的。德国关于武器援助的辩论当然能让这位来自北德的总理内心翻涌，尤其是这场辩论还肇始于其内阁内部。无论如何，此前贝尔伯克在接受法国电视台采访时提出的建议就让总理府方面非常不快。她当时表示，不会对波兰移交德制坦克的请求进行阻止。

报复来得很快：两天后，当朔尔茨为德国豹式坦克开绿灯时，外交部方面也感到十分惊讶，尽管给出的答复是积极的。

“砰”、“砰砰”（WummsundDoppelwumms）：对于轰动效应，朔尔茨并非毫无兴致。但总的来说，朔尔茨非常注重展现自己审慎从容的政治家形象。贝尔伯克的我行我素让朔尔茨觉得怪异，他很可能将此视为缺乏自信的表现。而当朔尔茨身感优越之时，他并非总是把这种情绪藏在心底。而这也会造成关系的紧张。

Wumms表示爆炸时的响声。2022年9月朔尔茨准备投放2000亿欧元稳定天然气价格时用了Doppelwumms来形容。此前，2020年德国政府推出1300亿欧元经济刺激方案时用到了“Wumms”一词。（AFP）

相比于用精挑细选的服饰和北京为自己的公开亮相撑场的贝尔伯克，朔尔茨有时会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走下政府专机，展现自己的脚踏实地。

朔尔茨2022访美时，在政府专机上以一身毛衣示人（dpa）

在德国本届的联盟政府中，冤家对头可不少。比如绿党的哈贝克（RobertHabeck）和自民党的林德纳（ChristianLindner）是一对儿，社民党的南希·费瑟（NancyFaeser）和自民党的马可·布施曼（MarcoBuschmann）是一对儿。但他们的矛盾都不如朔尔茨和贝尔伯克之间的尖锐，也没有如此深远的影响。两人已经作为总理候选人较量过一回了。那是第一回合，但恐怕不是最后一回合。

就像其他对手在冲突中表现的一样，双方都认为自己为对方考虑过了。朔尔茨认为，自己已经同意了绿党关于交付重型武器的许多要求，而且决定还是在党内的一片质疑声中做出的。另一方面，贝尔伯克则认为，她已经忍受了朔尔茨的拖延，而且自己除了那次接受《法汇报》的采访之外，已经对总理尽了忠诚。

朔尔茨和贝尔伯克罕见的在勃兰登堡市的联邦外交部的一次会议上同框（Reuters）

然而，在总理看来，仅那一次采访就已经很过分了。他觉得贝尔伯克的话给他造成了压力，通过这番言论，她已经站在了另一边。这群人以自民党人玛丽-阿格尼丝·施特拉克-齐默尔曼（Marie-AgnesStrack-Zimmermann）和绿党人安东·霍夫雷特（AntonHofreiter）为首，总是对政策提出警告。对于这种党群，朔尔茨没有什么好感。

对于社民党成员而言，贝尔伯克已经成为一个眼中钉。社民党眼下对她在联盟政府中扮演的角色及行事风格有多么不满，通过2月5日的事件就可见一斑。议会党团主席罗尔夫·米岑尼希（RolfMützenich）在德国电视一台的节目中对贝尔伯克公开斥责，原因还是她几天前在斯特拉斯堡说的“西方正同俄罗斯交战”那番话。米岑尼希说道：“外交部长发明的这句话，实际上只会有利于莫斯科方面的宣传。"这话听起来像是给了外交部长打了个最低分。

这是一个全新的论调。米岑尼希本人也长期在外交领域工作，他对贝尔伯克的方法感到恼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在此之前他还尽可能避免对她本人进行批评。现在他的此番言论则切中了社民党内的一种情绪：社民党内部普遍认为，贝尔伯克利用一切场合为自己立人设，却没完成自己真正的工作：外交。

价值观外交与实用外交之争

在与贝尔伯克的冲突的背后隐藏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外交路线。一边是外交部长的价值导向路线，另一边是社民党的更加现实的政治路线。社民党人认为贝尔伯克身上几乎缺乏优秀的外交部长应具备的所有品质：试图找到能化解战争的领域，与那些在重要国际问题上持不同意见的参与者交流的意愿，即使他们所出身的政治制度存在问题。

当然产生作用的还有其他因素：对贝尔伯克的形象、人气和直白的嫉妒，以及对总理有时表现的模棱两可的不满。

在绿党内部情况迥然不同，贝尔伯克的路线得到广泛支持。与其他所有政党的支持者不同，大多数绿党选民都赞成尽快向基辅方面交付武器。至于党内和议会党团之中反对总理府路线的人，那可就更多了。

相当多的绿党人怀疑总理府是反贝尔伯克运动的源头。联邦议院绿党议会小组副组长阿格尼茨卡·布鲁格说："人们不禁会想，在总理府里有几个感性和虚荣的男生，他们看到安娜莱娜·贝尔伯克作为一名外交部长所取得的成功感到十分嫉妒。"

联邦议院绿党议会小组副组长阿格尼茨卡·布鲁格在发言中直斥总理府工作人员嫉妒贝尔伯克。

布鲁格对《图片报》的一篇文章感到非常恼火。该文章称，贝尔伯克拒绝参加原定于去年秋天举行的法德部长会议，朔尔茨最初对此并不接受。贝尔伯克的借口是要与家人一起度假，据说朔尔茨提出派政府专机早上接她去开会，晚上再把她送回度假地，但遭到了贝尔伯克的拒绝。

德国想获得领导力，该做什么？

绿党方面称此消息纯属子虚乌有。“不管是对谁，我都绝不会用她作为母亲的身份来攻击她。在我们的时代，攻击者总是以失败收场就对了，”布鲁格说道，她真的非常愤怒：“如今时局严峻，不能再开这种有毒的玩笑了，联邦政府里的每个人都应该忠诚团结，和衷共济。”

然而，如今的联盟政府却绝非这番模样。

朔尔茨与贝尔伯克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了联盟政府行动的绊脚石。就在危机和冲突层出不穷之时，总理和外长至今仍无法就其外交政策的指导方针达成妥协。

领导力的前提是团结。本周末，来自世界各地的外交与国防政策制定者将齐聚巴伐利亚州首府参加慕尼黑安全会议，其中许多人可能会问，德国何时才能最终兑现承诺，在世界上担负起更多的领导责任。（完）

作者：MarinaKormbaki,VeitMedick,ChristophSchult,ChristianTeevs

https://www.spiegel.de/politik/deutschland/olaf-scholz-vs-annalena-baerbock-koch-und-koechin-a-78c4accd-fb7b-43d4-9eee-66038e8ee116

https://www.tagesschau.de/inland/regional/nordrheinwestfalen/wdr-story-537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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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德语走外交，谁才是德国外交政策的的介绍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